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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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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了那個手腳都被鐵鏈鎖住,然後緊緊地綁縛在刑架下的年輕女子。

那個年輕的女子,不過十六、七歲的年紀,早已失去了血色的肌膚,在暗淡的燈火之下,泛著輕淺的,脆弱如琉璃一般的光芒。此時,她的眼睛,是緊緊地閉著的,原本的小巧嫣然的口,也被一大團的破布塞住了,將所有的掙紮和慘叫,都生生地堵在喉嚨裏。

殘忍的刑罰,早已奪去了她的大半的生命,所以,此時留下的,此時呈獻在人們眼前的,仿佛只是一副破敗的軀殼。可是,她的蒼白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的眉間,卻隱隱地有一絲憂慮若有若無地浮著——小姐,春梅死不足惜,可是,您卻不能——要知道,陶家需要您,我們奈何天,也需要您啊……

雖然,她在受刑之前,已經將消息遞了出去,可是,如今的陶家,群魔亂舞,烏煙瘴氣,她真的不能確定,那消息,早已傳入了已經處在這些人的嚴密監視下的主子的耳裏。

可是,時間緊迫。她力所能及,也只能如此了……

“還有,把這個丫頭扼死,然後扔到亂葬崗去——時間不早了,大家都回去吧,別忘了,明天的祠堂,還需要大家的同仇敵愾……”

一個蒼老的、威嚴的、冷醒的,無限冷酷的聲音,仿佛秋草燎原一般地,在眾人的耳邊,慢慢地響起,所有的人,幾乎同時低下頭去,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——

“是……我們都知道怎麽做了……”

這一句仿佛誓言般的話,還帶著微微的餘音的戰栗,在這個小小的空間,仿佛輕煙淡霧一般地,無休止地蔓延開去。

昏暗的燈火之下,一張木制的凳子上,有一個身影,慢慢地站直身體,然後,慢慢地越過眾人,朝著門口移動,將所有人的心驚,還有恐懼,全部都拋在身後。

真的是沒有想到,這些個平日看起來囂張跋扈的他們,竟然如此的懼怕那個不過二十歲的丫頭片子,看來,燕雀焉知鴻鵠之志——他還是高估他們了啊……

不過,現在也還不是一不做,二不休的時間。畢竟,事情,還得按班就序,一步一步地進行,眼下,還要借這些人之力——不過,兔死狗烹那句古語,倒真的沒有錯。權利的巔峰,向來也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的欲——望。

不過,他還是會等那個人伏誅之後,他還是會,慢慢地,一個一個地收拾這些人的……

那些陷阱,那些計謀,再加上早已潛伏在那個女子身邊的那人——嗯,再加上他坐鎮指揮,想來足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吧……

就這樣冷冷地想著,那個逐漸站起的身影的眼前,慢慢地閃過一個清麗的、倔強的,隱隱帶著幾分威嚴的,還有悲憫的眼睛——

那是陶家女主,陶心然的眼睛?那個女子,可又是多少對陶家家主之位,虎視眈眈的陶家人的“絆腳石”?

那個年方雙十的弱質女子,本身就是繼上一代陶家掌門陶謙之後,陶家的又一個傳奇,可是,傳奇,卻無法阻擋貪婪者的欲——望,就如人心本就貪婪,沒有人,不渴望自己站在巔峰一般……

可是,這平靜了半年有餘的陶家,又將開始另外一場血腥風雨嗎?

權勢、地位、力量、財富。這是人們的血管裏,本身就流動著的東西,為了得到時,不惜一切,甚至連人格和自尊,都交付給了魔鬼。可是,等你真的站到了人之巔峰,真的得到了夢寐以求。你就會發現,那所謂的無上的榮耀,只不過是用黃金打造的精致牢籠,不過又一場,山河永寂……

012——醒來

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,照到陶心然的床前時,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。看到主子醒來。那個一早就候在床前的小丫頭,先是伸手,用雕刻著鏤金花紋的金勾,輕輕地將紗帳掛好,然後倒退兩步,將雙手放在身前,柔聲地,卻又固執地開始了又一輪的催促:“小姐,大長老他們一早派人來請小姐,說是祠堂那邊各房的主事人都到了,就差小姐您了……”

要知道,小姐十天昏迷,昨晚方醒。可是,今天就要在祠堂裏擺什麽鴻門宴,這不是想要了小姐的命,又是怎地?

“小香,小姐起了沒有?二夫人已經派人來催啦……”陶心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,一個清脆的聲音適時地插了進來。乍一聽到那個聲音,小香就知道是前院的小穗來了。這個丫頭,可是出了名的大嗓門,不論見到誰,都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亂喊一通。眼見陶心然的眉緊緊地蹙了起來,深怕惹主子不悅的小香急急地轉身,將手指豎在唇邊,悄無聲息地做了個“噤聲”的手勢……

忽然之間想起大小姐是最怕吵的,再一看到小香大驚失色的表情,一腳還未跨進門內的小穗,先是臉色一變,然後連忙掩住了口。

昨晚,大小姐醒來的消息,震驚了所有的人。而她聽說,大小姐的精神非常的差,一個晚上的時間,竟然咳了三次的血……

看小香的樣子,這大小姐,還沒有醒麽——又或者說,再一次地、永遠地睡去了?

一念及此,小穗的心裏驀地一跳,眼神卻是轉向了那個依然散淡著縷縷青煙的,精致的香爐。那裏面,是早已燃盡了焚香的灰燼,灰黃灰黃的顏色,仿佛一地的塗泥。再一想起自己這幾天來所做的事,小丫頭的眸子,微微地黯了一下——

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屏風之內,小香微微低下頭去,小心翼翼地輕喚著自己的主子,想要將那個重新閉上眼睛的人兒再一次的喚醒。要知道,二夫人強勢,在整個陶家莊內,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,大小姐好的時候,自然是不用怕她的,可是現在呢……唉,這個時候,多一事,不如少一事啊……

小穗由在一旁細細地看著,看著陶心然的所有的反應,然後想要報給自己的主子……

是誰說的,受制於人,便是萬劫不覆?

昨晚,當她歡天喜地地去領自己的家人時,那個狠心的主子,也空前爽快地成全了她。可是,她的多變的主子才一轉身,就沈下臉來,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,拿她曾經對陶心然所做的事情來威脅她,令她完全的惟命是從……

小穗將手在衣袖之中用力地握緊,完全不理指尖已經生生地折斷在手腕裏。到了此時,她的心,仿佛萬蟲啃噬——如果說大小姐自此不會好了,那麽,大小姐的命,是不是間接地毀在了自己的手中呢?

一想起向來對下人溫和的陶心然,還有那個心狠心黑的主子,小穗的眸子裏,頓時浮出一抹不明意味的陰狠來……

反正,家人已經安然無恙,她這條賤命,也不值什麽錢了,那麽,就讓她為自己的罪孽恕罪吧……

“小香?”在小香柔聲的呼喚下,床上的人兒慢慢地醒了過來。她蒼白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,望著這個自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,嘴唇動了動,終於說出話來……

“小姐……”看到陶心然醒了,小香竟然喜極而泣。她連忙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放到一邊,然後想要扶陶心然起床。

然而,陶心然才只一動,胸臆之中仿佛有什麽要湧出來。她頭一側,一口鮮血,又噴薄而出……

“小姐……”小香一聲驚叫,有眼淚,開始長線般地落下。要知道,眼下的小姐,最需要的是休息,可是,那些人,卻要拖著她去祠堂……

“沒事的,幫我更衣吧……”陶心然替小丫頭抹去眼淚,然後在她的扶持之下,慢慢地坐起身來,只見她的胸口處,淡色的衣衫之上,嫣紅點點。

仿佛此時才看到立在一側的小穗,陶心然微微地蹙了蹙眉。這邊,小穗連忙上前,低首道:“大小姐,是二夫人,已經派人在前面催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陶心然手撫心口,疲倦地點了點著,然後就著小香遞過來的清水漱口完畢,這才緩緩說道:“你去和二夫人說,我這就去了……”

看到陶心然的一派蒼白虛弱,還有一副中氣不足的樣子,神情略微覆雜的小穗,在床前輕輕地應了一聲,又再彎腰,福了一福,這才倒退兩步,轉身而去。

看到小穗出門,主子依然少氣無力。一向比較謹慎的小香,這才喚過平日一起服侍陶心然的小蓮,一起幫她漱洗,更衣——主子們的事,豈是丫頭們可以置喙的?而他們所能做的,不過是侍候小姐的時候,小心一點,再就小心一點,就是了……

“小香,這兩天有沒有子青他們幾個呢?”任由小香他們靜靜地擺弄著,望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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